寒星

“我爱你”

nuhnad:

松木的脂与枝-10

#真的狗血！！！这个设定很容易狗血的！！！

*丹昏
*大概挺短的
*用了灵魂伴侣里见到彼此就会看见颜色的设定
*除了看见颜色外其他关于灵魂伴侣的设定均为本人私设

朴志训曾经盯着姜丹尼尔宽大的肩膀、肩膀外面丝绒衣料的褶皱发过呆，他在彼时幻想过很多自己与姜丹尼尔的未来，很多很琐碎的，也有很多大事件。琐碎到周末早上从床上起来猜拳决定谁先去刷牙，大到将来要给新婚的房子卧室的墙刷什么颜色。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苦楚和幸福，你没办法克制自己把未来投射在对方身上，心怀戚戚地规划着或大或小的事情，也没办法克制自己感到悲伤，近乎悲观地觉得这是不是将会成为一场注定失败的罗曼蒂克故事。

这种绵延不绝的自我建设持续了许久，近乎成为了他对自我野心之外唯一可以引发情绪触动的事情。但这种稳定又算得上妄念的状态近来受到了太多的触碰，从那次在练习室和金Samuel的对话起，这种有种自我麻痹的爱情浸入就有了碎痕，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些或大或小的妄念得到实现的极近未来，他在这种心态平衡的边缘不断试探，直到权协那封邮件的到来，这封信带着种残忍的嘲讽。

他对这个哥的恼怒无法抑制，他对自己的未来的失望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每时每秒一刻不停地冲击过来。

朴志训厌恶小偷这个词，他投机取巧地骗得了姜丹尼尔的注意力太久，久到他对小偷的厌恶快要等价成他对自己的厌恶。他没有办法再去骗去姜丹尼尔的好感，他太喜欢他了，这种本性里的喜爱扼杀他所有对感情负面的恶。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朴志训大脑在以微秒为单位的时间里所考虑的事情，足以见得这个来自maroo的浪漫孩子，在那次楼底仓惶逃离姜丹尼尔后，思维体系变得有多么的混乱与焦虑。

朴志训这样自讽地拿着瓶印着mnet的logo的矿泉水瓶，坐在自己上铺的床沿，一下没一下地啜着矿泉水，这种基本的人类的生存活动，才能停止自己自虐般强求自我渴望姜丹尼尔的冲动。

就在他以为这个经过高强度锻炼的傍晚时刻要如同往常一般极慢地滑过时，宿舍的门被打开了。

朴志训探出头，看到裴珍映因为快速奔跑而晕着不正常红色的脸颊。这让他轻轻扬高了声调：“珍映？”

裴珍映在流汗，眉毛边沿有汗，鼻尖也如常地冒着许多汗珠，似是这样才能表现他此时不安定的心情。

他说：“哥，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朴志训从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对姜丹尼尔无可救药的爱意，可金Samuel知道，裴珍映也知道。于是这个事实，让朴志训盯着裴珍映鼻尖那滴汗珠，突然让朴志训对裴珍映即将说出的话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休息室的门被“嘭”地打开时，姜丹尼尔正一个人呆在那里，他正在发呆，他的大拇指酸疼的要命，关节仿佛要腐烂掉了的样子。白色的绷带一层又一层的缠在他薄薄的、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脆弱的皮肤上。姜丹尼尔在想自己的心脏表层是否也和自己关节处的皮肤一样，又薄又娇弱，一戳就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假设很好笑，他觉得自己的假设只在面对朴志训这个男孩子的时候成立。

姜丹尼尔想自己思绪飘到朴志训身上的时候总会走很远，所以他才会被那声休息室大门发出的喧嚣惊诧到，任何细微想动都能如同一声警铃把他惊醒。

所以，他转头看过去——他甚至猜到了来者在这个节骨眼的拜访带着何种居心——所以他看了过去，带着极强的防备——但这种防备在看到来认识被轻易地击碎了。

姜丹尼尔说：“志训…”

来的孩子脸颊通红，没有发蜡打理或者毛毡帽遮掩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竖着的头发因为来人一路狂奔而因着惯性轻微颤动着。

朴志训想他的眼睛里一定情绪太多，像要溃散至全身心的浓重的担忧、带着点衰败气息的恐惧和深藏不露的爱意，都太多了，他跑得极快，喘息也极快，所以没空掩饰自己的任何情感。

他的目光有温度，他从身后带上了门，他往前跑去，他一把抱住——这是一种不带任何浪漫色彩、纯粹出于关怀本能的拥抱——他声音或许有些不稳，他问：“丹尼尔哥，你还好吗？”

拥抱在寻常韩国男孩子之间是如此的寻常，这是朴志训的借口。所以朴志训只敢轻轻抱住一下，然后迅速松开。

姜丹尼尔想自己对甜度的渴求有些病态，之前朴志训那些刻意疏远的时刻突然不见了。你知道爱怜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吗，这是一种会让人结巴的感觉，因为你在它面前完全丧失了语言的能力。除了认真地亲亲对方之外，似乎什么都不能表现它的内在。

姜丹尼尔听见自己说：“我没事的，我能理解节目组的决定，我当时确实是欠考虑。”

他没有亲亲朴志训，他克制住了。

朴志训：“哥，我对这个节目欲心是自私的、功利的。可你呢？为什么铤而走险，为什么呢，哥为何这么想赢？”

姜丹尼尔说：“你知道吗，从一开始觉定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除了对出人头地的野心之外，我是带着私心的。”

朴志训：“什么私心？”

“我想让我的灵魂伴侣看到我，我希望他能认出我。所以，我想啊，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聚光灯更明亮的东西了，舞台的光芒那么明亮，他一定会看到我，他一定能认出我。”

朴志训不喜欢这个话题，他的内脏绞痛，他觉得胃里泛起了酸味，可他无法干呕，于是他的泪腺湿润。

他说：“他看到了你又能怎样？哥，你对灵魂伴侣这个概念过于理想化了，普通人的感情也可拥有同等的纽带。”

他的言语间酸意十足，又带着近乎撕破脸的自我售卖，他就差对着姜丹尼尔喊“求求你，求求你，放弃那个劳什子的伴侣吧，求求你爱我吧，求求你爱我吧”的卑微恳求了。

姜丹尼尔：“那是不一样的志训，那种本能的爱意是不一样的。”

朴志训：“可是聚光灯真的够亮吗，他真的能看到你吗。不够亮吧，哥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伤害自己了。”

姜丹尼尔：“他能。”

朴志训：“看到了又怎样，你会对他说什么吗？”

姜丹尼尔笑了，他看着朴志训的眼睛，他十分缓慢地，带着斟酌和可怕的笃定地道：“我会在当着全国人的面、当着这个节目所有的播出平台，我会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告诉他我从许久前就想告诉他的事情——”

朴志训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想姜丹尼尔太残酷了、太甜蜜了、太真挚了，朴志训的嫉妒心、他的自卑心、他自私的妄念所触发的欲望，在翻腾的原始德性里灵魂叫嚣着，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姜丹尼尔要对他那位真正的伴侣说什么——那不是他，那又不是他——朴志训想暂时关闭自己的感官，他要把自己的耳朵停掉，这样任何事情都击打不了他。

可他没办法克制自己，另一种可悲的欲望压过了一切——于是他听见姜丹尼尔说——

姜丹尼尔：“我会当着全世界的面，告诉他，‘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咀嚼着这三个老套的字眼，朴志训想，死亡能带来痛楚也不过如此了吧。

-tbc-